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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阮阮討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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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阮阮討債

◎狗大戶◎

阮逢年手中的水鏡這個時候又“叮咚”一響:

「我不知道阮阮家中的具體情況。只是在我看來,錢是很重要的東西,阮阮和伯父的親情再怎麽深厚,阮阮最好還是把錢摟在自己懷裏。有些時候,阮阮覺得自己身邊缺少溫暖,未必是阮阮做錯了些什麽,也不一定是阮阮的要求太高。」

「不知道阮阮有沒有聽說過“升米恩鬥米仇”的故事?當一個人快要餓死的時候,你給了他一升米,他會感恩於你的救命之恩。但你若是給了他一鬥米,他反而會去怨恨你,怨恨你分明有這麽多的米為什麽只給他這麽一點。當你給的太多的時候,有些人只會將你給他的這些視為自己應得的,視為理所應當。①」

「所以有些時候,不去顧念那些情分,嚴格按規矩辦事,興許是件好事。」

發完這些,姜白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。她這說的不就是她和姜朗嗎?她說的這些,興許是看在五百萬靈石的份上有些逾越了。面前的小姑娘恐怕不會太聽得進去。

不過她還是要講的,自己吃過的虧她可不想讓小姑娘再吃一回。

「姐姐。」“小姑娘”阮逢年卻是眼眸望著眼前的水鏡,不太自在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,「姐姐,你怎麽對我這樣好,居然願意和我說這麽多的事情……實在是太謝謝姐姐了!」

阮逢年周圍人就那麽幾個,水鏡也沒怎麽碰過,哪裏聽過這樣一長串“掏心掏肺”的體己話。他當即便在水鏡中道:「謝謝姐姐,我這就去按照規矩辦事,把我伯父手中欠的靈石要回來!」

姜白一楞,她沒有想到小姑娘居然一點兒猶豫疑問都不帶有,甚至看起來在很熱情地感謝她?這小姑娘怎麽熱情得這麽可愛?跟個溫暖的小太陽似的。

「姐姐,你知道該上門討債該開口說些什麽嗎?」

上門討債的文案?這她姜白熟悉得要命。在她穿越前這種文案比比皆是。姜白一走神,手上下意識一點,發了張自制的要錢表情包過去:

只見圖正中一個可愛的小螃蟹,它正高舉著雙手,但是這“雙手”一只有鉗子,一只沒有鉗子。而這只可愛的小螃蟹下方寫著一行字:“我沒鉗(錢)了,快還鉗(錢)!QAQ”

不過是手滑多發了張表情包過去而已,姜白並沒有在意。她組織著語言,正打算委婉地教小姑娘一些討債的法子,就見對面迅速道:「我學會了,謝謝姐姐,我去討債了,姐姐待會見~」

緊接著,阮阮小姑娘的頭像就迅速黯淡了下去。

等等,阮阮學會了什麽?姜白一懵,困惑地將自己對話框裏未打完的字刪除了去。

與此同時,魔族宮殿。

“錢是很重要的東西?”阮逢年語氣中夾雜著困惑。

臨術看著魔尊放下水鏡,輕快幾步走到大殿旁邊的私庫中。他白皙的手隨意地推開私庫低調奢華的大門,毛茸茸的靴子踩在金光閃閃的金山上邊,而後俯身撈了一手邊緣的碎金。臨術不是第一回 看見阮逢年的私庫,但他仍舊被這片熠熠的光閃得要瞎眼。

“錢是很重要的東西。”阮逢年喟嘆了一聲,語氣中夾雜著恍然大悟。

好欠。

狗大戶!

臨術在心底咬牙切齒。

阮逢年的眼睛卻像是有了讀心術。他森然一回眸,視線直勾勾地盯上了臨術:“獨伯先前借的錢還沒有還回來。”

臨術被這一下驚得頭皮發麻。這敗家子居然有朝一日還知道問這個?

“走吧,去找獨伯。”阮逢年直起身子,手指間的碎金子嘩啦啦地落下,閃著奢靡醉人的光芒,“我們要債去。”

語調輕快極了。

臨術的身上陡然升起刺骨的寒意,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:這個傻白甜魔尊該不會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吧?

……

“叩叩叩。”

“叩叩叩!”

素來安靜的獨伯府上忽而響起急促的敲門聲。

原是一個少年郎正擡手落手叩著獨伯大殿外門上的玉扃。隨著叩玉扃的動作,他箭袖上的暗色繡紋也明顯了起來,在正門的陽光照射下張揚耀眼得要命。

阮逢年並不是多麽熱衷於出門的人,非必要幾乎沒有登過獨伯宮殿的殿門。旁邊獨伯殿外的守衛哪裏見過這般無禮肆意的少年郎?未經傳報一來就直接對門上手,還全然無視兩邊烏泱泱的護衛。

這完全就是來砸場子的!

只是這少年郎身份未明,又一身魔氣盎然,眼皮眼下兩點對應的痣顯得他涼薄又囂張,彎起眼眸笑起來的時候,眸中幾乎寫滿了“你要怎麽死”的陰森可怖。這誰敢阻止?

府上的護衛們一時間被震懾得不敢上前,他們連忙互相推搡著、喊人向宮殿內部通傳消息。

獨伯本來又從阮逢年手中又撈了筆錢,心情大好,正在與幕僚們飲酒作樂。一聽聞外頭竟敢有人敢來他府上鬧事,他當即砸了酒杯,怒氣沖沖地直奔事發地而來。

他本是滿面的怒容,在見到來者的時候,卻忽而凝在了臉上。

怎麽會是魔尊阮逢年?最近沒有什麽大事,阮逢年怎麽會忽然來他府上?

獨伯眼眸閃過暗光。這阮逢年是他親手養歪的,他自然是知道這個魔尊給自己養得心思單純又簡單,雖說看著行為恣肆點,卻是好控制得很。他此次前來怕只是為著些平常事。

這樣一想,獨伯剛剛緊繃起來的身子逐漸放松,臉上也堆積上了虛偽的笑容:“不知尊上蒞臨敝處有何事急需商議?”

阮逢年分明年紀比獨伯小上好幾輪,氣勢卻全然不輸。

他擡眼看向獨伯,骨節分明的手從玉扃上離開,指尖的餘韻似乎令得那脆弱的玉扃輕顫如蝶翼。阮逢年將手在獨伯眼前輕輕地揮了揮,那手白得詭異而晃眼。

“嗯?看出什麽來了嗎,伯父?”阮逢年的眼眸定定地盯著獨伯,瞳孔中的幽黑盯得人毛骨悚然。

獨伯本來就心中有鬼,一被阮逢年這樣突然逼問,心也跟著“咯噔”一下。只是他心理素質極好,面上語氣竟無一絲不穩:“尊上這是何意?”

阮逢年左手撫著右手手腕,輕輕轉動著右手,學著剛剛從水鏡中看到的小螃蟹道:“您看,我的手上有鉗子嗎?”

鉗子?這是什麽意思?獨伯是個生性多疑之人,他腦中思緒轉了三轉。

“鉗子”此物乃為傷人之利器,這小子可曾是在暗暗威脅警告於他?

阮逢年這時卻忽而一笑,勾起的鮮紅唇角顯得他看起來面上戾氣更重,眼眸中的瞳仁被那一轉眸子瞪得嚇人得很:“看不出來嗎?我沒鉗(錢)了。還鉗(錢)。”(試圖做出小螃蟹撒嬌賣萌可愛狀)

姐姐發的小螃蟹圖片是那樣的可愛,討起債來既委婉又不惹人厭。想來伯父也覺得他可愛吧?

只是他烏黑的瞳仁被淹沒於白到顯眼的眼白之中,兩只學著螃蟹小鉗子“嘎巴嘎巴”的手使得他小臂肌肉線條清晰有力,讓他看上去比惡鬼還要可怖幾分。

更嚇人了,像開膛手。

獨伯給驚得渾身下意識一抖,細想之後額前不由得滲出細汗。他硬著頭皮故作鎮定地提醒道:“尊上,今日我才為了我那不爭氣的娘家侄兒找您借了些靈石金銀。”

阮逢年極其疑惑地一掀眼皮:“這次借出的是這次的,我今天來討要的是上次上上次和上上上次的。”

他這點賬還是算得明白的。

他看向獨伯的眼中明晃晃地寫著:所以呢?

阮逢年真的是這樣想的,故而話音方罷,他還學著姜白表情包中的小螃蟹,試圖對眼前的獨伯做出“QAQ”的面部表情——這使得他看起來更詭異兇殘了。

看起來像變態殺人魔。

獨伯哪裏知道阮逢年的小心思。他位於身前的手指摁在衣袖上,指節都摁得發白。阮逢年果然是在警告他。不過一些日子未見,這小子居然就學會了拐著彎說話殺雞儆猴,而且還是在拿他開刀。

是誰教的?

可曾是他的動作太急躁,在阮逢年眼前露了端倪?

獨伯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。他正想將先前借的錢含糊過去,卻對上了阮逢年直勾勾的眼神。

這阮逢年是在是太反常了。獨伯到了嘴邊的話一頓,陡然轉了個彎:“因著我娘家侄子這事,我這府上最近屬實困難,只是倘若尊上需要這筆錢,我這個當伯伯的定然會是赴湯蹈火、義不容辭,就算是借遍四周,也會將尊上這錢還上。”

獨伯偽裝得情深意重,試圖博一博自己在阮逢年心中的親情分量。

阮逢年極少接觸外界,被獨伯刻意養得容易被情感左右得要命。只是獨伯這點子虛假的親情,如今撞上姜白的甜言蜜語,已經是完全不夠看了。

他原先由著獨伯一回又一回的借錢,一是因著他根本沒把錢放在心上,二則是為了從獨伯身上得到他想要的親情。

阮逢年從前覺得獨伯的噓寒問暖就挺好的,可是現在……阮逢年將通訊水鏡揣在自己的心口。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快到不能再快。他也不想這樣子的,可是那個水鏡裏的姐姐喊他小甜甜欸!水鏡裏的姐姐還和他說喜歡他呢!

他的心中頭一回產生了一種名為甜蜜的滋味,將獨伯的話語忽略了個徹底。

“都是我不好,都忽略尊上長大了,也是到了要用錢的時候。尊上您把我庫裏的靈石都搬空吧,不必顧及我的,我就算是腆著自己這張老臉四處借錢,也絕不會缺尊上您一厘一毫。”獨伯茶兮兮地說著。

阮逢年對著臨術點了點頭:“沒聽見獨伯的話嗎?拿錢去吧。”

獨伯一梗。這是在明目張膽地打他的臉!他的心裏難堪極了,臉上像是打翻了調色盤,尾指輕顫得厲害。

府中幕僚見了獨伯的神情,腳下邁前一步。獨伯一個眼神,又將他逼了回去。

臨術得了令,迅速揮了揮手,找人來搬這獨伯府上的錢財。

隨著一箱又一箱的金銀靈石被從府上擡出,獨伯心都在滴血。他隱忍著心中的恥辱,垂首藏住自己內心此起彼伏的臥薪嘗膽大戲。

而阮逢年看著從獨伯府中運出的一箱又一箱物華天寶,心中對獨伯從自己私庫中借走的東西總算是有了直觀的了解體會。那些或是耀眼異常或是晶瑩剔透的寶物直沖阮逢年眼底,令得他被沖擊得不由得楞了神。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麽姐姐說“錢是很重要的東西”。

阮逢年忍不住給姜白發道:「姐姐姐姐,我將先前在我伯父那裏的債都討回來啦!(貓貓轉圈.gif)」

開心幾乎是溢出水鏡。

緊接著姜白的水鏡又是“叮咚”一響:【您的個人賬戶“十八歲絕情寡婦”到賬伍.佰.萬.靈.石。】

短短半天內入賬一千萬靈石的姜白一懵:「這麽迅速?」

不、不對,阮阮這小姑娘怎麽又在給她轉錢?她真的去把先前的債都要回來了?

姜白本來正在宋氏醫館看賬單,此時卻不由得手上一停,眼眸怔怔地看向通訊水鏡。

這時水鏡中阮阮又道:「多虧了姐姐教導我,我才能明白自己該怎麽去做。姐姐說得對,錢是很重要的東西,並且升米恩鬥米仇。當我把這些東西真真切切掌控在自己手裏時,我終於是感受到了一種充實的滿足感。」

阮逢年捧著自己的心口,他從沒有任何一天像今天這樣感到無比充實,心口就像是有東西要跳了出來,他都快要捂不住了。……這就是家的溫暖嗎?

「謝謝姐姐!姐姐最厲害了!」水鏡中歡快得幾乎是要溢出滿屏粉粉嫩嫩的鮮花了。

姜白的喉嚨裏瞬間像是塞了棉絮。

小姑娘真的去把債要回來了?

姜白之前和阮阮說的話大多只是紙上談兵的口嗨,她行為做事一向以謹慎為主,思考細致但也常常會顧慮過多。阮阮這事情若是換了她去面對,恐怕並不會處理得這般果斷。

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脾氣挺軟的小姑娘,行為做事居然比她幹脆利落多了,就連討債這種難事也敢於去做,並且還當真做成了,完全沒有什麽投鼠忌器。

小姑娘果斷、肆意、明媚。

姜白捏著手中宋氏醫館的賬單,上邊大面積的支出用赤色標註,支出均是奢靡得鋪張浪費在姜朗身上,鮮紅得刺目,襯得她的手指虛弱而蒼白。和水鏡對面歡快得要命的阮阮一比,她簡直像極了一朵即將枯死的花。

“姜姑娘,令弟下個月的支出約莫是……”一旁宋氏醫館的侍者正在給她念著一長串的賬單。

“撤了。”姜白手指將賬單妥帖地折起收起,忽而沒頭沒尾道。

“姜姑娘?!令弟他……”侍者驚愕,下意識擡眸看了過去。

侍者只看到這個在她眼中一向柔弱溫柔的少女輕輕擡手,右手指甲彈弄掉了她自己原先置於左肩的一縷鴉青色長發:“我說,把錢都撤了。”

姜白鼻梁上的那顆痣似乎更加顯眼,襯得她彎起的眼眸都富有攻擊性了,令得她的美貌熠熠生輝:“我沒有什麽弟弟,把這些錢都撤了吧。”

「不必言謝,最厲害的是阮阮,而不是姐姐。」姜白的指尖點掠過水鏡。

升米恩鬥米仇。她果然還是對姜朗太好了,好到讓姜朗連她青雲宗的入門弟子名額也敢頂替搶奪。她姜白的東西,怎麽能讓別人搶了去?

想到這裏,姜白看了看自己私庫裏的賬戶餘額,然後翻開了自己存在通訊錄中的一人:「在?我要買一個青雲宗夫子名額。」

作者有話說:

①原自故事“升米恩鬥米仇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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